食物语龙燕R18.腐漫.全彩(9)

     他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带着颤音：“子推兄，你是我心头唯一的神明，无人可以亵渎我的神明！”    子推燕拢起翅膀，头微低，半晌才道：“算了罢，反正都是谣言，我不在意。而且，我也不是你的神明……”   “你不在意，可我在意！我宁愿……宁愿你不为这奇才所累……你到我这里来吧，到我这来……你就不用再背负骂名了！”龙井虾仁目光微动，试图再靠近他一步，哪怕就一步……    “奇才……我算哪门子奇才？抄别人曲子的奇才？”他嗤笑。    “不，不是这样的！”他黯然失色，可又想到了什么，眼中瞬间流光溢彩：“子推兄，你回到我这来好不好，没有人敢动你一根寒毛。”    “龙井，你究竟明不明白，毁了我的，从头到尾都是你啊！是你害的我失魂落魄，是你害的我被众人谴责……全都是你……你心里有愧，所以来帮助我……我……不需要你的施舍……”他摇摇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哭腔，心被揪住了一般疼。     龙井虾仁想要抱住他，可子推燕轻轻一避，躲开了，他沙哑着嗓子：“不是这样的！我爱你！我爱你啊……”     子推燕眼眶染上微红，顿了顿：“我就在这，挺好的，没有人会找到我，所有人会随着时间忘了我，龙井居士，你……请回吧。”     他轻轻擦过他的肩，好似逃亡般的跑走了。     龙井虾仁大笑，几滴泪珠顺着脸庞蜿蜒而下，染湿了他的衣襟，他双腿无力地跪下来，好像不愿再站起来。    这是他欠他的，无论怎样忏悔，都是于事无补……   
   数年前，两人第一次遇见在茶楼，子推燕泡起上好的龙井茶，惬意地弹奏起古琴，琴声中饱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琴音和茶香缠绕在一起，倒也让人如醉如痴。   门被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衣着华贵的俊美男子，他眼中星光微闪，盯着子推燕房中的茶：“此茶，是龙井吗？”   子推燕微颔首，手上动作不停。   “好茶！”龙井虾仁露出笑容，“敢问阁下姓名？”   一曲毕，骤然间，房内近乎寂静。   他说：“子推燕。”   龙井虾仁 笑容不减反增：“子推兄当真是个旷世奇才，这琴音就如这龙井一般回味无穷，余音绕梁。”   子推燕谦虚道：“只是一点爱好罢了，成不了器。”    他似乎观察到龙井虾仁的目光流连在茶上久久不肯离去，顿了几秒开口说道：“那阁下可否赏个脸与我一同品茶？”   龙井虾仁被看破了心思，也不觉得有失脸面，欣然应允。   之后两人畅聊人生，从品茶听琴到心中漪涟，彼此惺惺相惜，龙井虾仁更是在子推燕身上看到了自己过去满腹才伦却难觅伯乐知音的影子，更是感慨万千。  后来那日的琴音久久萦绕在龙井心中，他按耐不住，又去寻子推燕。还是那个茶楼，同一首曲子曼妙传出，细听多了份期盼。龙井一喜，踏步走向传来琴声的房间，轻车熟路地推开门，但是，在见到了那位长发披散，双眸低垂的人儿，还是不禁愣了神。  告别时龙井约定日日相见，坐在一起品茶谈天，子推燕自然无异议。   子推燕也以为，本该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亦如此，此生知音难求，何其有幸。    可惜他先动了心。    也许是他第一次闯入房间，也许是他第二次相见的恍惚眼神，更或者是他提出每天见面时的眼神中毫不掩饰的期待。    谁知道呢，喜欢这种事没人清楚。    那日，他想喝酒壮胆，说出他心中爱慕。龙井不知道他为何要饮酒，就当他是借酒消愁，他也不能坐视不理，想不出宽慰的话如何开口，只好端起酒杯，默默无言地陪他喝酒，龙井虾仁从未喝过酒，怎知他自己不胜酒力，一杯就倒。   反倒是子推燕还意识清醒，他趴在他旁边，满怀着期翼与虔诚。   他微微一笑，轻声说：“你是我的神明。”   他吻了下去。   龙井此时却醒了，子推燕感受到他的目光，心中惶然，本想就此停下，没想到龙井按用力按住他的手不放，就势欺身翻上去，加深了这个吻……   ……   翌日，子推燕一睁眼便看见身旁阖眼睡得正熟的龙井，又低下头来看了一眼自己遍身暧昧的红痕，一下子转过了头，可脑子里不由得想起昨夜旖旎回忆，耳朵红红的，心跳的不行，他怕龙井睡得不舒服，小心翼翼地拢起了自己的翅膀。  过了半晌，龙井终于缓缓睁开眼，子推燕凑上去：“龙井居士，你头疼吗？要不要我给你准备些醒酒汤？”   龙井不敢置信地看着子推燕身上满布的痕迹，一些回忆慢慢浮现，他喘不过气：“抱歉……”慌乱逃窜出门。   日后他想起这一段，简直悔恨万分。   为什么他当时会做出这种反应……   子推燕会多悲伤，他不敢去细想。   再后来……   龙井听家仆议论说一代琴师子推燕堕落了，他不再弹琴，以前的曲子全都是抄袭人家的，那琴音在人们听来也再也没有了那份清幽美妙。   他疯了似的跑到那个家仆身边，双眼布满狰狞的血丝：“这不可能！你在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家仆看见少爷这副模样，惶恐万分地跪下来：“少爷我错了……少爷饶命啊！！”   他大口喘着气，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那天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天没有出来。   第二天，他一句我要出去，众人就知晓了：没有人能拦得住他。   他踏尽千山万水，历经春冬秋夏 ，终于在一处山间树洞里找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儿。  他终于清楚了自己的心意。  可终归是为时已晚。
  子推燕在那天后常常一个人在房间里泣不成声，哭的心撕裂肺，他像丢了魂似的，没日没夜地弹奏着一首曲子，任一个三岁小孩都能听出那曲中的悲恸，但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为何能把这首可以称得上平淡的曲子演绎得如此动人心魄。  大概只有子推燕自己知道了。  哦不，大概龙井也清楚。  因为那是他和他第一次遇见时弹奏的。  呵，不过龙井也应该记不住了吧。子推燕又想。  他也尝试过写新的曲子，但是他知道：不行了……一切都毁了……  失魂落魄的人写出来的曲子毫无灵魂。  所以他断了琴弦，永不弹琴。  墙倒众人推，他被造谣以前的曲子全是抄袭的，子推燕无心也无力去管，他连夜收拾好行李，无声无息地隐居深山，没有人能找到他。  就这样吧，慢慢忘了他。  
  再就是现在这副光景。  子推燕不知道龙井虾仁是怎么找到他的。  但天知道他花了多大功夫狠下心来，看都不敢看他，丢下他匆匆走了。  龙井也不知道何时离开了，反正子推燕悄悄回去看的时候人早已不在了。  那晚龙井家老仆人在和其他人低语：“龙井少爷一个滴酒不沾的人啊，去茶楼居然喝了整整几大坛酒！哎呦夭寿了！背他回去的时候，我都听到他小声的呜咽了！嘴里好像还念叨着……念叨着什么推兄……人老了记不清啰……”
   然后……   昔日家园空桑毁于一旦，转眼都变成了断壁残垣，生活在那的食魂都失了记忆，漂泊在四处。        龙井虾仁和子推燕再见面时，一个坐在台上弹琴，一个坐在台下品茶。   龙井总觉得自己在哪见过这位琴师，去后台找到了他。   他问：“敢问阁下姓名？”   他答：“子推燕。”   万籁俱寂。   尘埃，落定。             后来啊，漫天梧桐悄然飘落，他们在那里拥吻。      “子推兄，当我一个人的神明可好？”      “好。” 
    兜兜转转，遂了几人愿？又试问，抚平了谁那旧日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