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磨和猗窝座长夜将尽车文图本子(8)

童磨唱作俱佳的真情流露让猗窝座很不自在，他抬起僵硬的手拍了拍，“是我要多谢你。”他干巴巴地说。
“欸？”
“当时，在我要去找我的家人的时候，除了无惨之外，还有一个人拉着我。”猗窝座慢慢地说，“那个人的声音很熟悉，我想不起来他是谁，但我意识到，我还有约定没有完成。我不能一个人走。”
“那个人……应该就是你吧。我曾经答应过要和你一战，要做你的朋友……”
童磨给猗窝座制作的记忆不可谓不高妙。然而，无论表面画得有多么精致，埋藏在灵魂深处的痕迹始终无法抹去。
少年时代的悲剧，在他的灵魂上留下的巨大的创伤。在变成鬼之后，猗窝座便弄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常常莫名其妙的着恼，在看到道场门徒的时候，脾气更是变本加厉的暴躁。
无惨采用的方式，是将它们全部抹去，以仅剩的悲恨作为引擎，驱使他不断地变强。
童磨则是尽量不去触碰，不断用平静的、美好的、新的回忆去覆盖。几十年来，他一直小心翼翼陪在自己身旁。猗窝座回想起过去一百年间，他们有好几次遭遇恶鬼，自己尚不知所以然，都是童磨悄悄在暗中替他解决。
就像在焦土上种新的鲜花，慢慢的抚平死亡和创伤。如今猗窝座再次恢复记忆，已经不复在无限城中时的无限愧悔。他回想起小雪和她的恋人幸福的模样，回想起自己作为人类度过的几十年安宁时光，心中只余一片心平气和。
他好像陷入了一场长长的、与世隔绝的沉睡。当梦醒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琉璃色的眸子。他一直在等待着，等待着自己醒来，履行他们的约定。
“童磨，我回来了，我不会再走了。”猗窝座小声说。
他的示好半晌没有得到回应，猗窝座抬起脸，惊讶地发现那张蔷薇花一样的面颊上竟然沾满了泪水，它们从彩色的眼睛里汩汩留下，像是宝石，像是琉璃，漂亮得不可方物。
“你……”
“我现在……真的感受到了'满足'，'高兴'……”童磨眨巴着剔透的眼睛，透过泪水对着他微笑，“原来这就是……就是这样……猗窝座阁下，无论是人还是鬼都无所谓。虽然晚了几百年，但是我还是想要告诉你……我……”